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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人物谈|桓温之四：门阀联盟的内卷与撕开者

发布时间：2021/8/29 阅读次数：917 字体大小: 【小】【中】【大】

四、门阀联盟的内卷与撕开者

由王导和司马睿开创的东晋门阀与皇权联盟格局另外一个重要因素是门阀之间的同盟与合作。这个同盟是东晋门阀政治得以过渡和延续的保障。当年庾亮凭借门阀出身和皇后父亲的身份对王导的权势地位构成极大挑战。可王导不计个人权益得失，主动把权力退让给庾亮，保证门阀政治的平稳过渡。但桓温却绝非如此，他把一个个有能力，露头角的门阀和其他势力都视为实现野心的一个个障碍，必欲除之而后快。

他除掉的第一个政敌是殷浩。

平蜀胜利后，桓温声望愈加高涨。总理朝政的司马昱为制约桓温的权势，命扬州刺史殷浩参与朝政。在桓温和殷浩二人同时上书请求北伐的情况下，朝廷恩准殷浩北伐。结果殷浩三次鲁莽北伐，不但劳而无功，反而耗费大量财力物力，上下怨声载道。桓温趁机上书朝廷，弹劾殷浩，将其废为庶人（《晋书·殷浩传》）。因为自己劳而无功，殷浩不好怪罪桓温，只能吐槽简文帝：
殷中军废后，恨简文曰：“上人箸百尺楼上，儋梯将去。” （《世说新语·黜免》）
无论是谁撤掉了梯子，总之桓温的第一个对手被轻而易举地除掉了。

桓温第二个假想对手郗愔也被他轻易拿下：

郗司空在北府，桓宣武恶其居兵权。郗于事机素暗，遣笺诣桓：“方欲共奖王室，修复园陵。”世子嘉宾出行，于道上闻信至，急取笺，视竟，寸寸毁裂，便回，还更作笺，自陈老病，不堪人间，欲乞闲地自养。宣武得笺大喜，即诏转公督五郡、会稽太守。（《世说新语·捷悟》）
郗愔本来是个很佛系的人，向来与世无争。司马昱几次请他到朝中委以重任，都因他乐于外任而谢绝了。太和二年（367），郗愔迁任平北将军、都督徐兖青幽及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徐兖二州刺史、假节，镇守于京口（今镇江）。而京口恰恰是桓温觊觎已久的地方。常说：“京口酒可饮，兵可用。”他本来想给郗愔做个套，借拉他一起北伐的名义将其调出京口，然后再设法给郗愔加上点罪名干掉。郗愔自己傻乎乎地还想响应桓温的北伐邀请，没想到郗愔的儿子郗超是个明白人。他一眼看透桓温的算盘，就设法拦截了郗愔的书信，另外伪造了一封辞养信，并让出京口。虽然让出了京口，但却保住了一条性命。

桓温排除异己另外一个大手笔是剿灭庾氏家族。

颍川鄢陵（今河南鄢陵）庾氏是高门大族。庾亮的妹妹庾文君嫁给晋明帝，庾亮自己也是晋明帝司马绍的莫逆之交；弟弟庾冰因为平定苏峻叛乱有功，在朝中权倾天下。庾冰的六个儿子也均为朝中显贵。这样的家族和势力是桓温篡权的心腹之患。庾冰去世后，桓温把屠刀杀向庾氏兄弟：
及海西公废，桓温陷倩及柔以武陵王党，杀之。希闻难，便与弟邈及子攸之逃于海陵陂泽中。蕴于广州饮鸩而死。及友当伏诛，友子妇，桓秘女也，请温，故得免。希战败，闭城自守。温遣东海太守周少孙讨之，城陷，被擒。希、邈及子侄五人斩于建康市，遵及党与并伏诛，唯友及蕴诸子获全。（《晋书·庾冰传》）
至此，桓温完全扫平了篡权道路上的全部障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本文节选自宁稼雨《桓温：东晋门阀与皇权联盟机制的挑战者》，载《文史知识》2021年第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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