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芙《世说新语新注》

【存目】

【评介】

李毓芙，男，1919年2月生人，山东淄博人。笔名李超岚。1945年毕业于中央大学中文系。1948年毕业于中央大学研究院，并获得文学硕士学位。1952年任山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兼任全国中华诗词学会理事、山东省诗词学会常务理事、山东省古典文学研究会理事。1955年前讲授中国现代文学，其后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的教学与科研工作。著有《成语典故文选注》《花叶集》《王渔洋诗文选注》并《渔洋年表》《清初诗人王渔洋》《王士祯评传》《世说新语新注》等。曾获山东省社会科学联合会等单位优秀科研成果奖。

李毓芙的专著《世说新语新注》一书，1989年由山东教育出版社出版。之所以名其为“新注”，据作者在《凡例》中所言，是为了与梁刘孝标注本相区别，为了“供大、中学校语文教学参考，以及一般文艺爱好者阅读。”因为孝标注只引证史传典籍，不注文字，而《世说新语》全书当中名物众多，并且杂有方言词语，对普通读者来说难以明晓。从整部书的情况来看，作者的这一撰写目的显然是达到了。《世说新语新注》注释浅显流畅，每章每条之后皆有一两句内容主旨的概括或评论，正文之后附有作者增补过的《释名》表，标注书中所见人物原名及异名，以笔画为序便于检索。总的来说，李毓芙《世说新语新注》是一本偏于普及性的《世说》本子，使用起来极其便利。

与方便教学和爱好者阅读之撰写目的相联系，《世说新语新注》正文之前有一长达二十六页的《前言》，对《世说新语》的作者、书名、体制、内容、社会习尚（魏晋士族制度、门阀观念、人物品藻等）、士人风气（纵酒放达、玄学、清谈、隐逸等）、文学特色以及学术价值，引经据典，深入浅出，都做了详细解说，其中对社会习尚、士人风气、文学特色的说明都结合《世说新语》的具体条目举例进行，读来如蔼然长者，循循善诱，趣味横生而不枯燥，是一篇绝好的导读文字。其中，亦不乏作者的独到之处。如对清谈的分析，李毓芙认为：“《世说新语》记载了魏晋玄风和清谈盛况。当时儒学衰微，道家之说倡行。……此时佛学也倡兴，玄学与佛理相并，遂成为魏晋学术主流。玄学是清谈的主要内容，所以‘清谈’也称‘玄谈’，或称‘清言’。魏晋玄学风行和清谈盛况，主要从《文学》篇记载表现出来。”再如，对文学特色的赏鉴，“《世说新语》自有文学特色，其体制是片断记人、记事、记言。一般三言五语，或十言八语；几则长文，也不过四、五十句。文字都隽永，耐人寻味。有的自然成篇，情景俱茂。”“有小品散文性、故事性。其突出的艺术表现手法，是善于写人。往往三言五语，描画出人物的神情和心理状态。”这些论述都言简意赅，有持有据，恰到好处，表现出了作者深厚的学养。

虽志在普及，但作者治学严谨，校注功夫极深。全书文字主要依照清光绪年间思贤讲舍刻本，并明袁氏嘉趣堂刻本、清周氏纷欣阁刻本、影印宋绍兴董刻本、唐写本以及现代新印本，互相参证，通常标出宋刻本异文。注释除参考梁刘孝标注外，还一并参考了明、清刻本中所载宋刘辰翁、刘应登、明王世懋、凌濛初、王思任、李贽等人批注、本书各种序、跋以及近人札记、笺疏等。与他书不同的是，李毓芙先生在注释时还参考了日人秦士絃《世说笺本》。注释中所引史料，主要参照《晋书》、《后汉书》、《三国志》及《资治通鉴·晋纪》等。作者年轻时即注意收集有关《世说新语》的材料，注释亦花了数年之功，既有词语笺释，也有句意串解，还包括史实注明。例如《德行》1条的注释，对“陈仲举言为士则，行为世范”注到：

陈仲举二句，调陈仲举品德高尚，言论可做士人的榜样，行事可做当世的模范。陈蕃，字仲举，东汉汝南平舆（今河南省平舆县）人，少有大志，庭舍芜秽不治，自称“大丈夫当为国家扫除天下”。灵帝时，官至太博，谋诛宦官未成，遇害。《后汉书》有传。士，古为四民之一。《汉书·食货志上》：“士、农、工、商，四民有业，学以居位曰士。”则，榜样。

对紧随其后的“登车揽辔”则做如下处理：

登车揽辔（pèi）：谓赴官任。按汉时朝廷征召士人授官以公车传送。揽，执。辔，御马缓绳。

不仅注了词义、字义，而且还对非常见字标注拼音，介绍了当时社会习俗。当然，李毓芙的注本也有不足，比如说对上引条目接下来的“澄清天下之志”就未加注。但与此前及此后的其他注译本相比，《世说新语新注》注释还是十分详尽精当的，1996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张㧑之《世说新语译注》就有多处采自该书。

李毓芙先生的《世说新语新注》，是迄今为止较好的《世说新语》普及版本，对《世说新语》的流布和研究的繁荣，不乏促进之功。

李毓芙六朝小说研究主要论著：

《世说新语新注》，山东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

  （梁晓萍）

（节选自宁稼雨主编《六朝小说学术档案》第一部分，武汉大学201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