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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云南之行除了自然风光,还有意安排了几个重要的历史人文景点。其中重要一站是见证诸多云南重要历史事件的蒙自。这里不仅是名扬天下的云南米线的发源地 ,还是当年西南联大文学院的所在地,更是百年以来发生在云南诸多历史事件现场。那天一大早,便从普者黑驾车出发,经过一个上午的奔波,大约在中午时分抵达蒙自市郊的边陲小站,近年来以电影《芳华》《无问西东》名噪天下,成为国人蜂拥而至打卡地所在——碧色寨车站。
碧色寨位于云南省红河州蒙自市草垻镇,距蒙自城10公里。碧色寨坐落在半山腰上,有一条用光滑的石板铺成的百多米长平整干净的街道,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店铺门口都挂着鲜红的灯笼,灯笼上写着“百年滇越,碧色记忆”的字样。店铺门口的上方悬挂着琳琅满目,古色古香,大小不一的招牌。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大块写着:“蒙自大清邮政局(碧色寨分局)”的金字招牌。
走过这条街道,便来到这个充满历史感的著名火车站。放眼望去,这个法式老火车站陈旧的建筑、狹窄的铁轨,到处弥漫着浓浓的怀旧气息。这座至今还在运营的,面积只有2平方公里的小站。直到今天,昆明到河内之间的往返列车还在运行。这个地方可是100多年前成为欧洲巴黎咖啡馆热议的话题,更是20世纪初蒙自商业辉煌时代的见证。碧色寨站是中国近代史上最早的火车站之一。1910年以前,云南是一个相对封闭、落后却充满神奇的地方。这里的人们,维持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这份沉静在20世纪初,被南来的汽笛声打破了,在这之后的岁月里,这悠长的汽笛声还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1903年,中法签订《滇越铁路章程》,滇越铁路云南段正式动工。1909年,火车顺着修建完成的铁路,开进了云南蒙自的碧色寨车站。这里的人们第一次见到了喷吐着浓烟轰鸣而来的火车。1909年,碧色寨作为滇越铁路的一个特等站,开始了它的另一种命运。它迅速成为一个有着繁忙的旅客,货物转运站及贸易集市,这里聚集了上千名搬运工。商号、货栈、洋行也都一一设立起来。那个时候的碧色寨被人们称为“小香港“或“小巴黎”。1940年,为防止日军利用滇越铁路入侵云南,中国政府下令炸毁了河口的中越铁路大桥,滇越铁路的中断,导致碧色寨的对外贸易完全停止。抗日战争胜利后,虽然逐步修复了碧色寨到河口的铁路,但由于外贸运输量和客流量大降,碧色寨的车站和市集越来越冷清了。
碧色寨是一个火车站、一个村庄、一个景区的名字,更是红河州乃至云南省的一个辉煌记忆。碧色寨,一个美丽又引人遐想的名字。说起它的历史,漫长又曲折,如这古老的铁轨蜿蜒伸向大山深处。走进碧色寨,斑驳的黄墙红瓦、静止的法式挂钟、绵延天际的铁轨,成为游人眼中独特的风景线。景区内现存的大通公司、哥胪士酒店以及安南咖啡馆、税务分局旧址,都是碧色寨让人心驰神往的打卡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见证着百年历史的沧桑变化。这里的每一处断垣残壁,都尘封着一段或浪漫、或辛酸的陈年故事。昔日繁华的百年老站,也在沉寂多年后,再次焕发光芒,吸引着国内外游客。
站在碧色寨车站的站台上,令人不禁回忆起曾经发生在这里的历史往事。
1915年12月,为了反对袁世凯称帝,蔡锷将军乘火车沿滇越铁路准备驶出云南讨伐袁世凯,在他途经碧色寨的时候,袁世凯命人冒充当地绅商代表,企图以敬酒的名义暗杀蔡锷。 蔡锷将军的贴身副官下车代为答谢,不幸被刺身亡,列车急忙启动,驶离碧色寨。几天后,蔡锷通电讨袁,宣告独立,并组成护国军。蔡锷将军在碧色寨遇险的故事流传至今,这座车站也因此被更多人所熟知。
当年,我的前辈西南联大文学院学生去西南联大蒙自分校就读,就是从昆明乘小火车到碧色寨,再转车到蒙自学校的。今天来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场景:1938年的那个初夏,在车站简朴的出站口,走来了一大批学贯中西的文化大师、学界名流:陈寅恪、刘文典、冯友兰、朱自清、闻一多、钱穆这些在我心目中宛如圣人的诸多学者教授,以及200多名学生。这其中还包括我们南开中文系的元老:邢公畹、张清常、王达津等。他们的到来,使这个沉寂寂多年的蒙自一下子热闹起来。今天能跟随这些大师的足迹来到了碧色寨,碧色寨厚重的历史感,更能令人对这个百年小站肃然起敬。
我在狭窄的米轨上来回行走;我漫步在红土网球场浮想联翩;我驻足在法国职工宿舍回想过往;我对着唯一留存,并且已坏了指针的来自法国巴黎的时钟发呆。有深厚历史背景的碧色寨火车站,曾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很久了,因两部电影的取景,现在以红色旅游的方式呈现在一部分文艺青年面前,虽然有些离奇,但总算没让碧色寨长眠不醒,这也不能不说是件好事儿。
在这里,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斑驳的墙壁,我一次又一次地细看来自巴黎的时钟。我一步又一步丈量着米轨的长度。然而,留在墙上的历史痕迹越来越少;指针已坏的时钟早已停摆;米轨延伸到我眼光见不到的地方,小火车的轰鸣声却越来越少。我知道,尽管两部电影再次激活了它的生命力度,从这点来说,碧色寨是幸运的。但历史的尘埃也必将再次将其蒙上面纱,不敢想象再过百年它又是一番何种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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