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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1月26日,在庐山邂逅陈寅恪墓。
这一篇的题目本来应该是“游庐山植物园”,因为陈寅恪墓就座落在该植物园中被命名为“景寅山”的向阳高坡。然而在我看来,与陈寅恪墓的不期而遇,其意义不仅超过了庐山植物园,而且也是整个庐山之行中最最令我激动的一页。
陈寅恪墓
离开含鄱口,主人把我们带到庐山植物园。植物园位于庐山东谷大月山和含鄱岭之间,海拔1000-1300米,是我国唯一的亚高山植物园,创建于1934年。庐山植物园以引种可驯化植物为主,开发利用亚热带山地野生植物资源,培育品种,是以植物联系农、林、园艺、药物和环保等的综合性研究机构,也是普及植物学知识的园地。然而,和庐山三叠泉、五老峰相比,显然这个植物园的吸引力要大打折扣。但是,陈寅恪墓的不期而遇,使我彻底改变了这个看法。
陪伴我们的王老师原本是好意,想带我们去植物园看看那秋天的红色落叶。她说她半个月前来过,一片金黄,乐而忘返。所以这次一定要带我们来领略一番。
不想光阴似箭,半个月后我们来到这里,见到的已经不是那金灿灿的秋景,而是光秃秃的树干和满地枯叶了。于是,对其他庐山名胜的渴望更加感觉到眼前植物园的乏味和无聊了……
然而,就在我们百无聊赖地要走出植物园的时候,我被眼前一块巨石上面的刻字惊呆了——“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是前辈大师、我的精神偶像——陈寅恪先生的名言啊,怎么会刻在这里?走近一看,旁边椭圆石上赫然刻着:“陈寅恪、唐筼夫妇永眠于此”。这不是陈寅恪先生的墓吗?想到这儿,面对先生遗骨,我不禁浑身热血沸腾,眼眶湿润。那些令人激动不已的回忆顿时飞快从眼前掠过……
十年前,一部《陈寅恪先生的最后二十年》风靡文史学界,多少人与之产生共鸣,多少人受到震撼,其力度是文字和数字都完全苍白无力的。就我个人而言,反复读过两遍,都是和泪而入,掩泪而出。
很多年轻人不解,一个隔世的老头子何至于有如此魅力?他们哪里知道,人们受到的震撼,不仅仅是陈寅恪个人的悲剧,而是从他身上体现出来的那种中国士人的精神脊梁,那种为了追求和坚持真理而笑傲王侯、视金钱地位如粪土的崇高节操。我敢肯定,如果说中国还有希望,如果说屈原的精神还在流传,那么形成这个震撼现象的双方就是强有力的证明——从陈寅恪到他的崇拜者!因为像陈寅恪、钱钟书这样的学者令我感动的绝不仅仅是他们的学问,更重要的是其精神、灵魂和人格!
沉思许久之后,我才慢慢离去,然而离开不足百米,我又转回头来,不顾“不能在死人墓前留影”的习俗,毅然在陈寅恪墓前留了影,以慰平生之愿!
陈寅恪墓留影
景寅山
同行的两位老师没有发现,从离开陈寅恪墓,到汽车上路之后,我一直在强压哽咽,让如泉的泪水流入心中……
别了,大师!你的灵魂必将永存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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