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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作业(修改)
集部作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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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新:2021/3/7 23:17:48 by rain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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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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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作业(修改)
从集部目录流变看学术思想的发展——以《汉书·艺文志》《隋 书·经籍志》《四库全书总目》为例
一、 集部从无到有的过程
集部文献最早出现于目录,是汉代《七略》中的诗赋略。《七略》今亡佚,班固 《汉书·艺文志》(下简称《汉志》)继承其体例,将所收录文献分为六艺略、诸子 略、诗赋略、兵书略、术数略、方技略六类。其诗赋略序言:“传曰:‘不歌而诵谓 之赋,登高能赋可以为大夫。’言感物造端,材知深美,可与图事,故可以为列大夫 也。古者诸侯卿大夫交接邻国,以微言相感,当揖让之时,必称《诗》以喻其志,盖 以别贤不肖而观盛衰焉。故孔子曰‘不学《诗》,无以言’也。春秋之后,周道寖 坏,聘问歌咏不行于列国,学《诗》之士逸在布衣,而贤人失志之赋作矣。大儒孙卿 及楚臣屈原离谗忧国,皆作赋以风,咸有恻隐古诗之义。其后宋玉、唐勒;汉兴,枚 乘,司马相如,下及扬子云,竞为侈丽闳衍之词,没其风喻之义。是以扬子悔之, 曰:‘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如孔氏之门人用赋也,则贾谊登堂,相如 入室矣,如其不用何!’自孝武立乐府而采歌谣,于是有代赵之讴,秦楚之风,皆感 于哀乐,缘事而发,亦可以观风俗,知薄厚云。序诗赋为五种。”
《汉志》把诗赋单分为一略,而没有将其归于六艺略的《诗》之下,首先是因为 汉代统治者对诗赋的喜爱使其数量繁盛,诗赋略收诗赋百六家,千三百一十八篇,其 家数与篇数均超过兵书略与方技略。梁阮孝绪《七录序》记载:“《七略》‘诗赋’ 不从‘六艺’诗部,盖由其书既多,所以别为一略。”清章学诚也说:“诗赋篇帙繁 多,不入《诗经》而自为一略。”并且,诗赋略收录文献主要是“感于哀乐,缘事而 发”的,思想上多重于抒情,与重于论理的六艺略与诸子略不同,因此要单列一略。 至于诗赋略为何在排序上仅次于六艺略和诸子略,盖其“可观风俗,知薄厚”,可以 使天子知得失、自考正,这种可以运用于实际的教化功能与《诗》的讽谏功能类似, 所以列于兵书略、数术略、方技略之前。
南朝宋王俭《七志》改“诗赋略”为“文翰志”,“文翰”一词似乎表示当时所 收的文学作品已不仅限于诗赋。用“文”替代“诗赋”,是因为在魏晋时碑、箴、 论、传等文体发展,“诗赋”一词已无法概括多种文体。所以王俭认为“诗赋之名, 不兼余制,故改为文翰”。之后,梁阮孝绪在《七录》中将“文翰志”改名为“文集 录”,分为楚辞、别集、总集、杂文四种,因为:“以为倾世文词,总谓之集,变翰 为集,于名犹显”。
唐代《隋书·经籍志》(下简称《隋志》)改“文集录”之名为“集”,分为楚 辞、别集、总集三类,奠定了以后目录分类中集部的基础。其集部序言:“文者,所 以明言也。古者登高能赋,山川能祭,师旅能誓,丧纪能诔,作器能铭,则可以为大 夫。言其因物骋辞,情灵无拥者也。唐歌虞咏,商颂周雅,叙事缘情,纷纶相袭,自 斯已降,其道弥繁。世有浇淳,时移治乱,文体迁变,邪正或殊。宋玉、屈原,激清 风于南楚,严、邹、枚、马,陈盛藻于西京,平子艳发于东都,王粲独步于漳滏。爱逮晋氏,见称潘、陆,并黼藻相辉,宫商间起,清辞润乎金石,精义薄乎云天。永嘉 已后,玄风既扇,辞多平淡,文寡风力。降及江东,不胜其弊。宋、齐之世,下逮梁初,灵运高致之奇,延年错综之美,谢玄晖之藻丽,沈休文之富溢,辉焕斌蔚,辞义 可观。梁简文之在东宫,亦好篇什,清辞巧制,止乎衽席之间,雕琢蔓藻,思极闺闱 之内。后生好事,递相放习,朝野纷纷,号为宫体。流宕不已,讫于丧亡。陈氏因 之,未能全变。其中原则兵乱积年,文章道尽。后魏文帝,颇效属辞,未能变俗,例 皆淳古。齐宅漳滨,辞人间起,高言累句,纷纭络绎,清辞雅致,是所未闻。后周草 创,干戈不戢,君臣戮力,专事经营,风流文雅,我则未暇。其后南平汉沔,东定河 朔,讫于有隋,四海一统,采荆南之巳梓,收会稽之箭竹,辞人才士,总萃京师。属 以高祖少文,炀帝多忌,当路执权,逮相摈压。于是握灵蛇之珠,韫荆山之玉,转死 沟壑之内者,不可胜数,草泽怨刺,于是兴焉。古者陈诗观风,斯亦所以关乎盛衰者 也。班固有《诗赋略》,凡五种,今引而伸之,合为三种,谓之集部。”
清《四库全书总目》(下简称《总目》)集前代之大成,将类目分为楚辞、别 集、总集、诗文评、词曲五类,其中词曲类下下设五个子类:词集之属、词选之属、 词话之属、词谱词韵之属、南北曲之属,分类更清晰和细化。《总目》集部总叙言: “集部之目,楚辞最古,别集次之,总集次之,诗文评又晚出,词曲则其闰馀也。古 人不以文章名,故秦以前书无称屈原、宋玉工赋者。洎乎汉代,始有词人。迹其著 作,率由追录。故武帝命所忠求相如遗书。魏文帝亦诏天下上孔融文章。至於六朝, 始自编次。......诗文评之作,著於齐梁。观同一八病四声也。锺嵘以求誉不遂,巧致 讥排;刘勰以知遇独深,继为推阐。词场恩怨,亘古如斯。冷斋曲附乎豫章,石林隐 排乎元。党人馀衅,报及文章,又其巳事矣。固宜别白存之,各核其实。至於倚声末 技,分派诗歌,其间周、柳、苏、辛,亦递争轨辙。然其得其失,不足重轻。姑附存 以备一格而巳。大抵门户构争之见,莫甚於讲学,而论文次之。”可见,从“诗赋 略”到“集部”,古人对文学概念的认识逐渐清晰。
二、集部类别的变化
《汉志》设诗赋略,下分赋、歌诗两类。《隋志》正式设立集部,下分楚辞、别 集、总集三类,唐宋两代官修、史志及私撰综合性图书目录多承其体例,设集部著录 文学文献,但集部子目分类却多有变化。除《旧唐志》《新唐志》从《隋志》集部子 目分类外,宋《崇文总目》集部分三类,删《隋志》“楚辞类”,将楚辞归入“总集 类”;于“别集类”之后增设“文史类”,著录刘勰《文心雕龙》等文学批评理论著 作,这对后来清代《总目》设“诗文评类”有重要影响。晁公武《郡斋读书志》集部 分为楚辞、别集、总集、文说四类,将“文史”类移至史部,改称“史评”。尤袤 《遂初堂书目》集部删并传统的“楚辞类”,在《崇文总目》集部别集、总集、文史 三类的基础上,增设“章奏类”和“乐曲类”,使集部子目扩展到五类。陈振孙《直 斋书录解题》于楚辞类、总集类、别集类、章奏类、文史类外,又增设“诗集类”和 “歌词类”,使集部子目扩展到七类。这些新类目的设立,反映了当时文学发展的新 情况。诗集类序云:“凡无他文而独有诗,及虽有他文而诗集复独行者,别为一 类”;又章奏类序云:“凡无他文而独有章奏,及虽有他文而章奏复独行者,亦为一 类”,可知其立类目的、收录范围非常明确,使集部更趋向于综合性的文学目录。郑 樵《通志·艺文略》突破传统分类方法,废“集部”而立“文类”,根据图书内容和 学术特点设立类目,创立了一个“总十二类、百家、四百二十二种”,具有三级类目 的新的图书分类体系。将古今图书分为经、礼、乐、小学、史、诸子、星数、五行、 艺术、医方、类书、文 12“类”,类下再分“家”,家下再细分为“种”。文学类目 在《通志·艺文略》中不再称集部,而定名为“文类”,下分为 22 个子目。明代焦竑 《国史·经籍志》首次设立诗文评类专收文学理论著作。《明史·艺文志》集部子目 分类与《崇文总目》相同,分别集类、总集类、文史类。《总目》集部子目分类在 《隋志》的楚辞、别集、总集三类之外又增设“诗文评类”、“词曲类”。
1、楚辞类
《隋志》楚辞类序:“《楚辞》者,屈原之所作也。自周室衰乱,诗人寝息,诌 佞之道兴,讽刺之辞废。楚有贤臣屈原,被谗放逐,乃著《离骚》八篇,言己离别愁 思,申杼其心,自明无罪,因以讽谏,冀君觉悟,卒不省察,遂赴汨罗死焉。弟子宋 玉,痛惜其师,伤而和之。其后,贾谊、东方朔、刘向、扬雄,嘉其文彩,拟之而 作。盖以原楚人也,谓之“楚辞”。然其气质高丽,雅致清远,后之文人,咸不能 逮。始汉武帝命淮南王为之章句,旦受诏,食时而奏之,其书今亡。后汉校书郎王 逸,集屈原已下,迄于刘向,逸又自为一篇,并叙而注之,今行于世。隋时有释道 骞,善读之,能为楚声,音韵清切,至今传《楚辞》者,皆祖骞公之音。”
《总目》楚辞类序:“裒屈、宋诸赋,定名《楚辞》,自刘向始也。後人或谓之 骚,故刘勰品论《楚辞》,以《辨骚》标目。考史迁称‘屈原放逐,乃著离骚’,盖 举其最著一篇。《九歌》以下,均袭《骚》名,则非事实矣。《隋志》集部以《楚 辞》别为一门,历代因之。盖汉、魏以下,赋体既变,无全集皆作此体者。他集不与 《楚辞》类,《楚辞》亦不与他集类,体例既异,理不得不分著也。杨穆有《九悼》 一卷,至宋已佚。晁补之、朱子皆尝续编,然补之书亦不传,仅朱子书附刻《集注》 後。今所传者,大抵注与音耳。注家由东汉至宋,递相补苴,无大异词。迨於近世, 始多别解。割裂补缀,言人人殊。错简说经之术,蔓延及於词赋矣。今并刊除,杜窜 乱古书之渐也。”
《汉志》诗赋略分为屈原赋之属、陆贾赋之属、孙卿赋之属、杂赋、歌诗五类, 屈原之赋(即后来的楚辞类)排在首位;《隋志》与《总目》集部楚辞类也分别列于 首位。换言之,不论楚辞类文献具体被冠以何种名称,处于几级类目当中,在此三部 目录书中始终都被列于首位。原因首先是,班固认为《离骚》“弘博丽雅,为辞赋之 宗”,视楚骚体为汉赋的基础成分。而陆贾赋类,虽然同为骚体形式,但因其有纵横 之风,表现骋辞、论辩的倾向,故系于屈原赋类之后。孙卿赋更多是北方赋体的风 格,与屈宋差别更大,故又次之。曹道衡说:“这种分类与赋的风格、音调有关:屈 原、唐勒、宋玉等均楚人,一直生活于楚国,保持楚地特色最纯粹;陆贾虽楚人,因 长期跟随刘邦征战,最后又定居长安,受其它地区文化影响较多,其赋作已与纯粹的 楚风有别;荀卿为赵人,又在齐国居住较久,最后才到楚国,他的赋在文体上与屈宋 差别更大,故置于汉人陆贾之后。”
其次,班固认为《楚辞》是“贤人失志之赋”,这是它独有的特点。萧统《文 选》在三十八种文体之中,专列“骚”之一体,集中选编了屈原与宋玉等的九篇作 品。刘勰在《文心雕龙》将《辨骚》列为“文之枢纽”的五篇之一并指出:“固知 《楚辞》者,体慢于三代,而风雅于战国,乃《雅》《颂》之博徒,而词赋之英杰 也。观其骨鲠所树,肌肤所附,虽取熔经意,亦自铸伟辞。”强调楚辞与《诗经》确 实有传承关系,但是同时它也更具创新价值。《隋志》楚辞类序也认为,《楚辞》有 别于一般的诗赋,故应当单列独立。鲁迅在《汉文学史纲要》第四章《屈原及宋玉》 指出:“较之《诗》,则其言甚长,其思甚幻,其文甚丽,其旨甚明,凭心而论,不 遵矩度。故后儒之服膺诗教者,或訾而绌之,然其影响于后来文章者,乃甚或在三百 篇以上。”
2、别集类
《隋志》别集类序:“别集之名,盖汉东京之所创也。自灵均已降,属文之士众 矣,然其志尚不同,风流殊别。后之君子,欲观其体势,而见其心灵,故别聚焉,名 之为集。辞人景慕,并自记载,以成书部。年代迁徙,亦颇遗散。其高唱绝俗者,略 皆具存,今依其先后,次之于此。”
《总目》别集类序:“集始於东汉。荀况诸集,後人追题也。其自制名者,则始 张融《玉海集》。其区分部帙,则江淹有《前集》,有《后集》。梁武帝有《诗赋 集》,有《文集》,有《别集》,梁元帝有《集》,有《小集》,谢朓有《集》,有 《逸集》,与王筠之一官一集,沈约之正集百卷,又别选集略三十卷者,其体例均始 於齐梁。盖集之盛,自是始也。唐宋以後,名目益繁。然隋、唐志所著录,《宋志》 十不存一。《宋志》所著录,今又十不存一。新刻日增,旧编日减,岂数有乘除欤?文 章公论,历久乃明。天地英华所聚,卓然不可磨灭者,一代不过数十人。其馀可传可 不传者,则系乎有幸有不幸。存佚靡恒,不足异也。今於元代以前,凡论定诸编,多 加甄录。有明以後,篇章弥富,则删弥严。非曰沿袭恒情,贵远贱近,盖阅时未久, 珠砾并存,去取之间,尤不敢不慎云尔。”
别集在集部中比重最大,内容也最为芜杂,其包括诗、文、书牍、奏议等,其中 文章内容有序跋、碑志、墓表、人物传记、杂著等。梁元帝萧绎《金楼子·立言》中 论及别集时说:“诸子兴于战国,文集盛于二汉,至家家有制,人人有集。其美者足 以叙情志,敦风俗,其弊者祗以烦简牍,疲后生。往者既积,来者未已,翘足志学, 白首不遍。或昔之所重,今反轻;今之所重,古之所贱。嗟我后生博远之士,有能品 藻异同,删整芜秽,使卷无瑕玷,览无遗功,可谓学矣。”
《隋志》解释别集之名始于东汉,是文士心灵世界的集聚,志尚不同,情性有 别,发而为文,集聚为别集。换言之,这一时期文学的自觉与统治集团对文学的重 视,使文体日渐多样化,导致别集大量涌现。例如,曹丕在《论文》中说“盖文章经 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王粲《荆州文学记官志》也言:“夫文学也者,人伦之 首,大教之本也。”曹植自编诗集《前录》并在序中写道:“故君子之作也,俨乎若 高山,勃乎若浮云,质素也如秋蓬,摛藻也如春葩,汜乎洋洋,光乎皓皓,与 《雅》、《颂》争流可也,余少而好赋,其所尚也,雅好慷慨,所著繁多,虽触类而 作,然芜秽者众,故删定别撰,为《前录》七十八篇。”对于这种现象余嘉锡指出: “东汉之后,文章之士,耻其学术不逮古人,莫不笃志著述,欲以自成一家之言。流 风所渐,魏晋尤甚。”
如比较集部别集类与子部的关系,那么别集是一个作者谈论各种类型的问题,而子部更像是一群人讨论一个问题,内容性质比较集中。从《隋志》到《总目》,别集著录文献有一变化。《隋志》别集中著录的人物文 集前大都加官名,如楚兰陵令《荀况集》、楚大夫《宋玉集》、汉中书令《司马迁 集》等,《总目》则直接用人名命名。盖因魏晋时期,门阀士族文人集团是主流。
3、总集类
《隋志》总集类序:“总集者,以建安之后,辞赋转繁,众家之集,日以滋广, 晋代挚虞苦览者之劳倦,于是采摘孔翠,芟剪繁芜,自诗赋下,各为条贯,合而编 之,谓为《流别》。是后文集总钞,作者继轨,属辞之士,以为覃奥,而取则焉。今 次其前后,并解释评论,总于此篇。”
《总目》总集类序:“文籍日兴,散无统纪,於是总集作焉。一则网罗放佚,使 零章残什,并有所归;一则删汰繁芜,使莠稗咸除,菁华毕出。是固文章之衡鉴,著作之渊薮矣。《三百篇》既列为经,王逸所裒又仅《楚辞》一家,故体例所成,以挚 虞《流别》为始。其书虽佚,其论尚散见《艺文类聚》中,盖分体编录者也。《文 选》而下,互有得失。至宋真德秀《文章正宗》,始别出谈理一派,而总集遂判两 途。然文质相扶,理无偏废,各明一义,未害同归。惟末学循声,主持过当,使方言 俚语,俱入词章,丽制鸿篇,横遭嗤点,是则并德秀本旨失之耳。今一一别裁,务归 中道,至明万历以後,侩魁渔利,坊刻弥增,剽窃陈因,动成巨帙,并无门径之可 言。姑存其目,为冗滥之戒而已。”
总集起源很早,《汉志》诗赋略中的赋类对总集的形成影响深远。诚如胡应麟 《诗薮》所言:“无名氏杂赋一十二家,二百三十四篇。盖当时类辑者,后世总集所 自始也。”章学诚亦言:“杂赋一种,不列专名而类叙为篇,后世总集之体也。”东 汉末年以后总集大量涌现,包括诗集、赋集、文集、诗文合集、歌辞等。
《隋志》认为《文章流别集》是最早的总集,它不同于《诗经》仅录一体,而是 选录了各家各体文章。《总目》认为总集不但为我们统计整理了文献材料,还可以去 粗取精,使我们了解到不同时代的文学观点及品评标准,这也是《隋志》将诗文评类 附于总集之中的原因。总集保存的大量历史资料可以用来补史、证史,李商隐的《樊 南集》就是从宋代的《文苑英华》中辑出的。还有的总集可作工具书之用,如《汉魏 六朝百三家诗》《全唐文》《全唐诗》等,总集与类书相当于文学自觉的两翼。总集中包含文学观点,如萧统编选《文 选》体现出六朝文体辨识意识,他认为孔孟的经典,不宜作为总集中的选篇加以删 削;老庄管孟之作,不在能文之列,也不选编;辨士之作,虽然语辞华美,但是难以 印证,所以也不选取;史书重在褒贬是非,纪录史实,不属于词人才子,惟有史书中 的赞论富有文彩,可以入选。《文选》对于汉魏以来的总集编选以及文学批评标准的 建立,作出了贡献。
4、诗文评类
《汉志》《隋志》集部皆无诗文评类。《总目》诗文评类序言:“文章莫盛于两 汉,浑浑灏灏,文成法立,无格律之可拘。建安黄初,体裁渐备,故论文之说出焉, 《典论》其首也。其勒为一书传于今者,则断自刘勰、钟嵘,勰究文体之源流而评其 工拙,嵘第作者之甲乙而溯厥师承,为例各殊。至皎然《诗式》,备陈法律。孟棨 《本事诗》,旁采故实。刘攽《中山诗话》,欧阳修《六一诗话》,又体兼说部。后 所论著,不出此五例中矣。宋明两代,均好为议论,所撰尤繁。虽宋人务求深解,多 穿凿之词,明人喜作高谈,多虚憍之论,然汰除糟粕,采撷菁英,每足以考证旧闻, 触发新意。《隋志》附总集之内,《唐书》以下,则并于集部之末,别立此门,岂非 以其讨论瑕瑜,别裁真伪。博参广考,亦有裨于文章欤?”
先秦与两汉是文学发展史上的的第一个重要时期,各类体裁的文学作品不断涌 现。文学理论性著作滞后于文学著作,所以这一时期尚未出现诗论文论的专门论著, 只是在各类著作中出现论诗评文的只言片语。如《论语》中孔子论诗曰:“诗三百,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司马迁《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说:“《离骚》者,犹离忧也......其文约,其辞微,其志 洁,其行廉,其称文小而其旨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三国两晋南北朝是一个思想 极其活跃的时代,儒学上冲破了两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思想禁锢,老庄学说 与儒家思想交融,产生了玄学。文学理论方面,开始出现了较为成熟的文学理论专 著,如曹丕的《典论》,刘勰的《文心雕龙》及钟嵘的《诗品》等。章学诚《校雠通 义》云:“评点之书,其源亦始钟氏《诗品》、刘氏《文心》。然彼则有评无点,且 自出心裁,发挥道妙。又且离诗与文而别自为书,信哉其能成一家言也。”朱自清先 生在《诗言辨》中指出:“诗文评的系统的著作,我们有《诗品》和《文心雕龙》, 都作于梁代。可是一向只附在‘总集’类的末尾,宋代才另立‘文史’类来容纳这些 书。这‘文史’类后来演变为‘诗文评’类。著录表示有地位,自成一类表示有独立 的地位;这反映着各类文学本身如何发展,并如何获得一般的承认。”诗文评类文献 在目录学中的归类演变反映出我国传统文学批评理论的发展轨迹。
在中国传统目录学发展史中,诗文评类文献经历了从总集类到文史类,再由文史 类到诗文评类这样一个长期的演变过程。《隋志》将《文心雕龙》《诗品》等评点之 书归入集部总集类。盖考虑到魏晋时期文学理论虽然有所发展,但是其数量还是很稀 少,不足以专门为此划一类属。
两宋时期,雕版印刷术逐渐普及,图书出版业随之兴盛起来,宋代的文学发展到 一个新的高度,各种文体都有发展,陈钟凡说:“文体至两宋而日繁,评文之风,亦 至宋世而曹丕著。”这时,诗文评类文献在目录学中的分类有所变化,表现为集部文 史类的出现。《崇文总目》将群书分为四部,集部分为总集、别集、文史三类,诗文 评类文献划归到文史类。《新唐志》也于总集类附文史类收诗文评类文献。直到明 末,诗文评类文献大都归在集部文史类,如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马端临《文献 通考·经籍考》、《宋志》、《明志》等。这是因为中国古代学术的特点是文史不分 家,所以文史类既包括“文论”著作也包括“史论”著作,郭绍虞就说:“史家修 史,史论家则论史。修史者不重在论文,故不易见其论文见解;论史者则以文士关系 之密,论史多同于论文,故又颇可窥出其论文的见解。在昔文史不分之时,史家好似 文学家,而史论家则好似文学批评家。”
但文学与史学毕竟不同,论史的著作逐渐增多后就会在史部中单独划为一类。 《崇文总目》最早开始将史论著作附在史部之杂史类。晁公武《郡斋读书志》于集部 下设“文说类”收文论类文献,又于史部下设“史评类”收《史通》等史论类文献。 马端临《文献通考·经籍考》将《史通》等史论类文献归入史部史评史钞类下,并 云:“观此书知子京之论不诬,前世史部中有史钞类,而集部中有文史论,今世钞节 之书不行而论学者为多,故自文史类内摘出论史者为史评,附史部而废史钞云。”宋 代文论、史论著作大量涌现是导致集部文史类分化的原因。
明焦竑《国史经籍志》将集类划为制诏、表奏、赋颂、别集、总集,在尾部附有 诗文评。清钱曾《述古堂书目》卷二之下有诗文评类与诗话类,《读书敏求记》于集 部下设诗文评类,皆延续了明代焦竑的做法。《总目》于集部下正式划分诗文评类, 标志了诗文评类文献在目录学归属上的最终定型。
5、词曲类
《汉志》《隋志》集部皆无词曲类。《总目》词曲类序言:“词、曲二体在文 章、技艺之间。厥品颇卑,作者弗贵,特才华之士以绮语相高耳。然三百篇变而古 诗,古诗变而近体,近体变而词,词变而曲,层累而降,莫知其然。究厥渊源,实亦 乐府之馀音,风人之末派。其於文苑,尚属附庸,亦未可全斥为俳优也。今酌取往 例,附之篇终。词、曲两家又略分甲乙。词为五类:曰别集,曰总集,曰词话,曰词 谱、词韵。曲则惟录品题论断之词,及《中原音韵》,而曲文则不录焉。王圻《续文 献通考》以《西厢记》、《琵琶记》俱入经籍类中,全失论撰之体裁,不可训也。”
《总目》集部词曲类分词集、词选、词话、词谱词韵、南北曲五小类。类目清晰 而完备,著录了有关词曲的各类著作。首先,这能反映出清代文人对词曲文献的重 视,及对词曲源流演变的关注,如《总目》中《碧鸡漫志》序言:“......与其渐变宋 词之沿革。盖《三百篇》之馀音,至汉而变为乐府,至唐而变为歌诗。及其中叶,词 亦萌芽。至宋而歌诗之法渐绝,词乃大盛。其时士大夫多娴音律,往往自制新声,渐 增旧谱。故一调或至数体,一体或有数名,其目几不可殚举。又非唐及五代之古法。 灼作是编,就其传授分明,可以考见者,核其名义,正其宫调,以著倚声所自始。其 馀晚出杂曲,则不暇一一详也。迨金、元院本既出,并歌词之法亦亡。文士所作,仅 能按旧曲平仄,循声填字。自明以来,遂变为文章之事,非复律吕之事,并是编所论 宫调亦莫解其说矣。然其间正变之由,犹赖以略得其梗概,亦考古者所必资也。”又 《东坡词提要》序所云:“词自晚唐五代以来,以清切婉丽为宗,至柳永而一变,如 诗家之有白居易。至轼而又一变,如诗家之有韩愈。遂开南宋辛弃疾等一派。寻源溯 流,不能不谓之别格。然谓之不工则不可。故至今日尚与‘花间’一派并行而不能偏 废。”
其次,《总目》集部词曲类体现四库馆臣对优秀词作的赞赏。如周邦彦《片玉 词》提要言:“本通音律,下字用韵,皆有法度”又“其词多用唐人诗句隐括入调, 浑然天成。长篇尤富艳精工,善於铺叙。陈郁藏《一话腴》谓其以乐府独步,贵人、 学士、市侩、妓女皆知其词为可爱。非溢美也。”四库馆臣赞扬《片玉词》有法度, 能隐括唐人诗句,又善吸取民间俗语,能达到雅俗共赏的审美效果。《稼轩词》提要 言:“慷慨纵横,有不可一世之慨。于倚声家为变调。而异军特起,能于翦红刻翠之 外,屹然别立一宗,迄今不废。”表现四库馆臣对以辛弃疾为代表的豪放词的赞赏。 《白石道人歌曲》提要言:“夔诗格高秀,为杨万里等所推。词亦精深华妙,尤善自 度新腔,故音节文采,并冠绝一时。”能看出四库馆臣对于清雅词人比较欣赏。
但是,《总目》集部总叙:“至於倚声末技,分派诗歌,其间周、柳、苏、辛, 亦递争轨辙。然其得其失,不足重轻。姑附存以备一格而巳。”由“倚声末技”、 “不足重轻”、“姑附存以备一格”等态度可见四库馆臣毫不掩饰对词体本身的轻 视。《尊前集》曰:“且就词论词,原不失为花间之骖乘。玩其情采,足资沾溉,亦 不必定求其人以实之也。”又《钦定词谱》:“又以词亦诗之馀派,其音节亦乐之支流,爰命儒臣,辑为此谱。”换言之,词是以改装诗歌并命歌伶配以乐曲形成的,是 一种供人消遣娱乐的文体。《总目》作为正统的官方目录,在集部单列词曲一类是基 于当时文学发展的现状,而这类作品在正统的古籍目录中只配附于最后,这证明其地 位仍不能得到承认。这既反映当时的文学观念是贵古贱今的,也是重雅轻俗的。如朱 自清先生在《诗言志辨序》中言:“小说、词曲、诗文评,我们的传统里,地位都在 诗文之下,俗文学除一部分歌谣归入诗里以外,可以说是没有地位。西方文化输入了 新的文学意念,加上新文学的的创作,小说、词曲、诗文评,才得升了格,跟诗歌和 散文平等,都成了正统文学。”
三、集部文献入类变化
1、赋作入类更准确
屈原赋在《汉志》中被收入诗赋略赋类,《隋志》中被收入集部楚辞类。司马相 如赋在《汉志》中被收入诗赋略赋类,《隋志》中被收入集部别集类。《隋志》取消 《汉志》赋类,设楚辞类、别集类、总集类,更准确的分类收入文学作品,这与魏晋 以来辨体观念的发展有关。
2、《文心雕龙》等文学理论著作由总集类入诗文评类
《文心雕龙》在《隋志》中被收入集部总集类,在《总目》中被收入集部诗文评 类。《隋志》总集类序:“总集者,以建安之后,辞赋转繁,众家之集,日以滋广, 晋代挚虞苦览者之劳倦,于是采摘孔翠,芟剪繁芜,自诗赋下,各为条贯,合而编 之,谓为《流别》。是后文集总钞,作者继轨,属辞之士,以为覃奥,而取则焉。今 次其前后,并解释评论,总于此篇。”《总目》诗文评类序:“文章莫盛于两汉,浑 浑灏灏,文成法立,无格律之可拘。建安黄初,体裁渐备,故论文之说出焉,《典 论》其首也。其勒为一书传于今者,则断自刘勰、钟嵘,勰究文体之源流而评其工 拙,嵘第作者之甲乙而溯厥师承,为例各殊。......”刘勰也在《文心雕龙》的《序 志》中说:“详观近代之论文者多矣∶至如魏文述典,陈思序书,应玚文论,陆机 《文赋》,仲治《流别》,弘范《翰林》,各照隅隙,鲜观衢路,或臧否当时之才, 或铨品前修之文,或泛举雅俗之旨,或撮题篇章之意。魏典密而不周,陈书辩而无 当,应论华而疏略,陆赋巧而碎乱,《流别》精而少功,《翰林》浅而寡要。又君山 公干之徒,吉甫士龙之辈,泛议文意,往往间出,并未能振叶以寻根,观澜而索源。 不述先哲之诰,无益后生之虑。盖《文心》之作也,本乎道,师乎圣,体乎经,酌乎 纬,变乎骚,文之枢纽,亦云极矣。”可知,随着魏晋时期文学理论的发展,文学批 评著作逐渐增多,致使文人对这一类文体的认识加深。《总目》诗文评类的最终确 立,使文学理论著作有了最恰当的归属。
四、 总结
1、与现代文学观念不同的入类方式
《诗经》自始至终没有放到集部中,而是列入经部之中。先秦时期《诗经》被当 作可以兴观群怨、外交应答的经典,它不只是文学作品,更是能对人生有正确指导的 百科全书。班固在《汉志》六艺略论《诗》时认为《诗经》是六艺的一部分:“六艺 之文:《乐》以和神,仁之表也;《诗》以正言,义之用也;《礼》以明体,明者著 见,故无训也;《书》以广听,知之术也;《春秋》以断事,信之符也。五者,盖五 常之道,相须而备,而《易》为之原。”
小说作为一种文学体裁被列入子部,而没有列入集部。中国古代文人认为小说与 诗歌、音乐等易于教化的文艺体裁相比,娱乐成分较大,历来受到轻视。班固在《汉 志》诸子略中对小说评价颇低,他说:“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 涂说者之所造也。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 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 夫之议也。”东汉思想家桓潭言:“若其小说家合丛残小语,近取譬论,以作短书, 治身理家,有可观之辞。”小说作为一种追求娱乐的文体,虽然必有可观者,但是君 子弗为。魏晋时期产生了《世说新语》这样非常有价值的笔记小说,但也还是被列入 子部中。可见中国古代的正统文学观念导致许多书目的分类并不合理,经、史、子、 集四部中都存在大量属于文学类的作品,但这也能体现出,在中国古代文学不仅仅是 吟咏情性的产物,也是一种普遍存在于世人心中的人文精神。
2、集部的文体分类反映古代文体观念的发展
先秦时期文史哲不分家,文学常与古代的经典互相渗透,文学本身并未形成自身 独特的文体风貌。但先秦时代也已经表现出了文体基本划分的意识,如《尚书》划分 典、谟、训、诰、誓、命等体。
两汉政治统一,文学艺术的创作日渐繁盛,许多文体都在此时期产生并大量涌 现。如赋体文学的蔚为壮观,汉乐府诗的确立,五言诗的产生,七言诗的萌芽等。 《汉志》设“诗赋略”只分赋和歌诗两种文体,证明汉以前古代文人的文体分类意识 尚不明显。
魏晋南北朝时期文学创作走向自觉,文学逐渐脱离了政治的附庸开始更注重自身 的审美,文学作品的大量涌现导致文人开始对文学理论进行探索,进而对文体进行细 致分类。曹丕的《典论·论文》将文学作品分为奏议、书论、铭诔、诗赋四科八体, 并认为:“夫文体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 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备其体。”西晋陆机《文赋》论述诗、赋、碑、箴等 十种文体及其风格:“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碑披文以相质,诔缠绵而凄 怆。铭博约而温润,箴顿挫而清壮。颂优游以彬蔚,论精微而朗畅。奏平彻以闲雅,说炜晔而谲狂。”南朝梁刘勰的《文心雕龙》从《明诗》到《书记》详述了二十篇文 体论,涉及骚、诗、乐府、赋、赞、祝、盟、铭等三十三类文体。萧统的《文选》更 进一步将文体分为赋、诗、骚、七、诏、策、令等三十八类。南北朝时期文人对文体 划分的重视还体现在“文笔之辨”上,如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今之常言,有文有笔。以为无韵者笔也,有韵者文也。夫文以足言,理兼《诗》《书》,别自两 名,自近代耳。”
隋唐时期,文体分类的意识进入自觉,隋刘善经《四声旨归》中《论体》一篇 言:“称博雅,则颂、论为其标;语清典,则铭、赞居其极;陈绮艳,则诗、赋表其 华;叙宏壮,则诏、檄振其响;论要约,则表、启擅其能;言切至,则箴、诔得其 实。”唐《隋志》集部总序言“:古者登高能赋,山川能祭,师旅能誓,丧纪能诔, 作器能铭。”明确指出了各类文体的作用。《隋志》集部楚辞类收楚辞及与楚辞研究 相关的著作,别集类主要收入单个作家的作品。最能体现唐人分类意识的当属收录在 总集类的著作,诗类文献归入《诗集钞》,赋类文献归入《赋集》,书类文献归入 《大隋封禅书》,颂类文献归入《靖恭堂颂》,箴铭文献归入《古今箴铭集》,训诫 类文献归入《诸葛武侯诫》,书画赞归入《赞集》,碑集文献归入《碑集》,论作归 入《设论集》,文集归入《梁代杂文》,诏令文献归入《魏朝杂诏》,表文归入《梁 中表》,启事文献归入《山公启事》,策文归入《策集》,诽谐类文献归入《诽谐 文》,法集类文献归入《法集》,共分文体十六种。并楚辞类文献共收十七种文体, 表现文体分类意识的自觉。可见,从《汉志》“诗赋略”到《隋志》“集部”,文体 的分类意识逐渐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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