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中国叙事文化学研究与传统古代小说或戏曲研究的不同之处

文学院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

                                                                                                              0712447  李蕾


    中国叙事文化学指的是在西方主题学基础上、结合中国文学的实际进行的主题学研究。它主要借鉴西方的主题学理论与研究框架，再根据中国民间故事、文学作品具体加以改动，实质是中国化了的主题学研究。与传统西方研究理论相似，这样的叙事文化学比较针对某一个单一的文本，侧重在叙述者、叙述角度、叙述时间等方面，强调的是把某一题材放入不同的时代、不同文化环境等当中去观察其不同的呈现方式，因此显得更为系统深入，也更注重理论的阐释。
    相对而言，整个古代文学研究方面则都比较注重传承，偏重从宏观历史的角度上来进行文本的分析，如三国的故事就经历了从传说到话本、戏曲，最终才有小说成形的发展历程。而从整个小说戏曲研究的发展历程来看，本世纪的古代小说、戏曲研究由于是在中西文化不断交流碰撞、摩擦融合的时代背景下进行的，因此也受到了西方研究方法的极大影响，至今在研究方法上还存在着传统与现代之争。
    下面，本文将主要从研究目的、研究范畴和研究方法三个方面比较中国叙事文化学研究与传统古代小说戏曲研究的异处。
一、研究目的
    要了解中国叙事文化学的目的，就不得不去探寻叙事学的渊源和它在国内的发展。
    叙事学的建立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正如罗兰·巴特所说的，“有了人类历史本身，就有了叙事”，叙事是人们用于互相交流、理解的必要工具，它存在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不同类型人们运用各自独特的方式，采用各自特殊的修辞手法、逻辑思维模式、叙述顺序等，在日常说话、写作、拍摄电影或其他时候进行着叙事，它渗透着生活的每个细节。但尽管叙事的历史如此悠久、存在如此普遍，“叙事学”却未曾真正被作为一个独立的学科来看待过，直到俄国形式学派和法国结构主义把形式、叙述的问题单独提出之后，才真正出现了“叙事学”（即Narratology）这个学科名称（确切地说是1969年）。
  叙事学从产生到今天不过短短的40多年，但也经历了一个曲折的发展历程，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后诞生的“新叙事理论”，就以突破传统叙述学理论的局限性为旗帜，借鉴并汲取了当代西方文艺理论研究如女性主义、解构主义的最新成果，试图打破传统叙事学对叙事文本的纯形式分析和研究。
    而中国的叙事文化学是在西方叙事学的基础上，结合中国叙事文学自身的特点加以改进的一门学科，尤其是在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国学界逐渐摆脱政治批评的压力，叙事学在国内的研究得到良机。上世纪90年代西方经典叙事学研究处于低潮之时，国内的经典叙事学研究却形成了高潮。
    因此，概括地说，中国叙事文化学的目的就在于将数量如此众多、类别如此繁杂的中国古代民间作品、文学作品主要从题材和情节的类型上加以分类并分析。与传统的传统古代小说或戏曲研究只是针对作品本身进行相关文献研究不同，它更注重打破不同文学体裁的界限去研究某个主题下的故事如何在不同的时代背景、文化环境和不同的作者笔下得到多种呈现，同时也探讨这些作家、作品如何利用相似的题材来反射时代、抒发个人情感，从而更深刻地理解相应的作品。冯毓云教授在《文艺学与方法论》中阐释道，叙事学研究的目的在于一方面“努力探求构成叙事作品的各种成分,试图弄清语言信息变成艺术作品的奥秘”，另一方面“不仅力求对以往和当今现存的叙事作品作出总结说明,而且试图预见未来的尚不存在的叙事作品结构形式,以期用这些潜在的、可能的叙述手法给创作提供一些启示”。因此可以说，与小说或戏曲研究一般进行单纯的文本分析相比，中国叙事文化学可能更偏向于“综合”“ 比较”方面的研究罢。
二、研究范畴
    比较二者的研究范畴同时也是比较二者不同的研究对象。如果说“文学是语言的艺术”，那么叙事学就是研究如何用恰当的语言、修辞手法、表现方式来使普通平淡的叙述成为文学作品的一门学问。而上文已经提到中国叙事文化学的主要研究对象是国内数量庞大、种类繁复的文学作品，与传统小说戏曲研究相区别的是，叙事文化学的研究对象不仅包括传统的文本文献如小说、诗歌、戏曲等，还包括许多民间流传的神仙传说和神话故事。就主题学而言，更加关注的应该是这些传奇和故事的题材类型和情节模式，即它们的主题分属于哪一个更庞大的母题类目之下，以及它们的情节沿用了哪一个比较固定的模式。此外，由于人们叙事时采用的媒介、方式的不同，导致叙述的载体形式也是多种多样，因此叙事文化学的研究对象还应包括一些影像和音频资料和纸质图像资料，这里不再展开。
    在我们漫长的文明史中，同一题材的故事总不免会被不同时代、不同国度、不同身份的人们用不同的方式所提及，而传统的小说戏曲研究多半都是针对某一单纯的文学作品、用传统方法加以研究阐释，至多再将其放入历史的发展轨迹中去剖析其出现的背景和原因。但叙事文化学面对的某一个类型或题材的作品可能就会是浩如烟海、形式各异、纷繁复杂甚至无从考证的，它要研究的不是某一个单纯的文学作品所表现的东西，而是通过分类、比较去研究整个系统内所有故事、作品的相向或相悖。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二者的研究范畴可能还存在一个宏观与微观的区别。
三、研究方法
    受整个民族文化中强烈的历史意识的影响，中国传统的文学研究和批评方法主要有三种，其一便是推源溯流。这种方法强调将单一的文学作品与其所处时期相结合来分析，发掘其出现的历史原因和作者最想表现的情感。其二为来自老庄的意象批评，其三则为来自儒家的知人论世。如果说古代的批评方法算是中国不成熟的文学研究方法的话，传统的研究方法可能还是比较注重文献、比较零散、层次偏浅，相对而言西方的研究方法由于注重理论的阐释，倒显得更系统、深入了。
    单从主题学方面来看，“其研究方法既可以是事实关联的影响研究，又可以是具有文学性的平行研究”。但同时也应该看到，主题学方面的研究不但包括那些在题材甚至是更抽象的感情、意义层面互相关联、互相影响、甚至在同一平行主题下的作品，还包括中国传统研究中强调的历史传承、推源溯流的研究模式，是一个纵向与横向的综合研究方法。叙事文化学作为文学研究的一种方法，关键在于如何突破就形式论形式的陈旧框架而进入意义的层面，这也是近年来很多学者所关心的问题。诚然叙事学本身较传统研究方法可能更注重理论方面的阐释因而显得更为系统和细密，但容易陷入只停留在叙事技巧和艺术形式分析的层面，而不能从文化精神层面作进一步思考。换句话来说，好的叙事文化学研究方法应该是通过有关叙事学、主题学的理论，结合多学科多方面如社会学、美学、哲学等来对故事、文本进行分析思考，以此探索文学与社会、历史及意识形态之间更为广泛的关系。
    同样地，叙事文化学也可以以传统小说戏曲研究的考据、校勘的方法结合西方的实验主义、实证主义等研究方法来对相应故事文本进行研究，宁稼雨老师的论文中提到的顾颉刚先生的研究就是很有力的证明。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中国叙事文化学的研究方法就比传统小说戏曲研究方法显得更为多样、广泛了。
    近年来，我国传统小说戏曲的研究也在逐渐吸收西方优秀的研究方法，在此基础上改进并融合，许多方法或许已经与叙事文化学相差不大，还即将会有越来越相近的趋势。
    由于不是中文专业，对叙事文化学的了解也仅限于阅读相关不多的书籍和论文，很多说法可能都存在问题，请老师多指教。




参考文献:
[1]宁稼雨.主题学与中国叙事文化学的构建.中州学刊, 2007年第1期.
[2]宁稼雨.关于构建中国叙事文化学的构想.厦门教育学院学报,2009.03.
[3]叙事学的中国之路.漳州师范学院学报, 2005年第1期.
[4]李灵年.老方法与新成果:近20年古代小说研究方法散札. 徐州教育学院学报, 2003.9.
[5]许建平. 百年小说戏曲研究略论.铁道师院学报, 1999.10.